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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响亮的鞭声打破了室内的沉寂。柳湘疼到极点反而叫不出,只是粗重地喘息着,眼泪混着汗珠在地毯上洇出一团深色。她的双手被绑在铁架上,只能用脚尖借地面的力保持平衡,白皙的后背在暖光下带着蝴蝶骨起起伏伏,横亘其上的整齐深红鞭痕显得越发夺目。

    袁希将墨黑的蛇鞭盘起,走上前去,轻抚着一条条红印。她的手不似平常女性的细腻,反而带着做惯了力气活的粗糙,摸得柳湘从头顶麻到脚尖,忍不住微微发抖,娇娇地叫了两声。袁希低笑出声,用鞭柄敲了两下柳湘的腰窝:“怎么?现在挨爽了?”

    柳湘疼懵了,脑子混沌一片,只是默默啜泣着。

    袁希轻啧一声,一点没卸力,伸手就扯着她的头发将柳湘的头掰转过来:“我瞧着你也像个老手,哪里养成的这种讨人厌的习惯?说话。”

    柳湘别着劲,只是用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瞧着袁希,吸了吸鼻子,双唇微颤地溢出几个字:“……jiejie,疼。”

    袁希彻底服了,简直不堪回想此人在两小时前的嚣张气焰。

    晚八点,PULP。

    作为一家在圈内极富盛名的Club,PULP一楼的bar是从来不缺装着一副自娱自乐自斟自饮的样子钓partner的人的,特别是在周五的晚上,社畜的天堂时光。但柳湘明显成为了在场众人的目光焦点。毫无疑问,她是漂亮的。纤瘦的身躯为她那略显青涩的五官更添一分水嫩。可她的打扮偏偏又与天生长相所带来的先入为主的气质截然不同。长而卷曲的酒红色头发,裁剪合身的黑色连衣裙,指尖夹着的女士细烟,还有随着小腿一晃一晃,将落未落的细跟鞋。这种矛盾而统一的气质在她的身上融合得和谐而嚣张,羽毛一样勾着他人征服的欲望。在注视的目光中,不乏有些上前请酒搭讪的。她也不答应,也不拒绝,就只是淡淡地含笑注视着对方,直到那人铩羽而归。场上骂骂咧咧的声音明显增多,不过更多人是在瞧着乐,看这位谁都瞧不上眼的星儿最终是会失望离去还是亲自下场挑选。

    终于,在众人的殷切期盼中,柳湘离开了位置。她缓缓踱到了一个女人面前。

    ——切,女的。

    这是在场几乎所有人的心声。

    大部分女主,由于其温和与安全的特质,常常被排在“新手入门级”,作为新人入圈的过渡。

    可这些纷扰并没有打搅到风暴中心的二人。

    柳湘含着笑意,深吸了一口烟,俯下身朝着袁希吐了一团浓雾:“你不请我喝一杯吗?”

    袁希皱了皱眉,离远了些,被客户掰扯了一天的恶劣心情更加烦躁:“抱歉,今晚有些累了,喝完这杯就准备走。您可以去问问其他人。”

    柳湘闷声笑了起来,听上去像是被枕头捂住的铃铛。

    她随手拿起袁希面前的酒杯,留下了一个红色的唇印:“威士忌酸,好品味。这个老板挑Whisky很有一手。”

    袁希深吸一口气,刚准备再开口,就被柳湘堵了回去:“你今天看上去有点烦,不需要发泄一下吗?”她附身凑近袁希的耳朵,带着气音呢喃道,“我会叫得很好听的。”

    袁希视线落到杯口的唇印上,心里突然痒痒的,遂松了口。

    “……好,那就辛苦小姐了。”

    袁希将柳湘放了下来,替她活动了一下手腕,给后背上好药膏就开始收拾东西。

    柳湘感到奇怪:“这边的房间不都是包夜吗?为什么不留下来?”

    袁希苦涩一笑,摆了摆手,表示自己要早睡早起搬砖,转头就离开了房间。

    甚至没来得及和我交换一下姓名职业联系方式。——半个小时后的柳湘躺在床上忽然意识到。她开始怀疑自己的个人魅力是否出现了断崖式下跌,都已经逼得别人找出周末早起搬砖的借口了。

    不过第二天她就发现,对方完全不是在找借口推拒她,而是真的要伺候金主爸爸——这个金主爸爸居然还是她自己。

    柳湘向来是不爱养恒温动物的,虽然喜欢,但是难伺候。可她meimei柳萧并不这么觉得,从小就把仓鼠兔子往家里带,这回干脆带了条狗回来——因为自己还是个住宿高中生,便颇为不负责任地寄养在了柳湘家里。柳湘那段时间本身就忙得脚不沾地,更没时间陪这么一个小东西玩闹遛弯儿,于是又委托给了自己的邻居。这只可怜的小狗果然被这么嫌弃出了问题,现在脾气分外暴躁,咬人咬狗咬物件,还护食,几乎没有东西能靠近它半米之内。柳湘头疼,直接甩给柳萧几千块钱让她自己找办法解决。柳萧一个礼拜的晚自习都勤勤恳恳摸鱼,在周五早上给柳湘推了一个宠物学校的微信,说是周六早上会有训犬师上门简单看一下情况。

    现在,早上八点,睡眼惺忪不修边幅的柳湘打开门,和衣着整齐一本正经的袁希面面相觑。

    袁希已经不想对这十二小时内的混乱经历发表什么看法了,四大皆空地再次确认了一下门牌号:“柳小姐是吗?我姓袁,袁希,过来简单看一下小白的情况。”——小白,就是那只活得乱七八糟的边牧的名字。

    柳湘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将袁希让进门,感觉自己的背上的伤更疼了。

    小白感觉到了人的靠近,开始龇牙咧嘴地狂吠起来。柳湘心头一慌,往后退着踉跄了两步。袁希轻轻托住她,将短发扎成一个小揪,一边给右臂套上护具一边缓慢向前接近小白,从地上拾起了牵引绳。小白上半身伏低,朝袁希露出尖牙,喉咙里滚出低沉的威胁声。袁希一步一步靠近,在小白忍无可忍张嘴就咬时突然出手钳制住它的脖颈,无视它愤怒的吼叫,将它按倒在地。小白拼命挣扎着,啃咬着袁希的护具。这身平时能将柳湘拽着跑的力气在袁希手下竟毫无施展之处,那只手始终稳稳禁锢着它,直到小白慢慢放弃。感受到反抗的力逐渐消失,袁希伸手摸了两下小白,喂它吃了一粒冻干。

    看着袁希用力时上臂清晰明显的肌rou线条,柳湘下腹一紧,口干舌燥起来。

    袁希进行了一系列的测试,将小白临时拴在桌脚,取下护具席地而坐,开始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柳湘捧着水杯润了润唇,斜倚在门框上,用一种讨论公事的语气淡淡开口:“如果我咬你,你也会戴着护具把我按在地上吗?”

    袁希笔尖一顿,抬头看了柳湘一眼,低下头继续奋笔疾书:“你多大一个人了还和小狗比来比去,你付我工资吗?不付凭什么让我加班。”

    柳湘赌气似的朝小白努了努嘴:“我付你工资了。”

    袁希终于写完了笔记,长叹一口气从地上站起来:“这是一条狗的价钱……况且你只付了定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