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代人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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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北将军府书房。 许越坐在桌前眉头紧锁,指节叩着上好的黄花梨木制的桌面,一下又一下。 许辰晏此刻站在书房门口,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敲响了书房门。 “扣—扣—扣—”“扣—扣—扣—”他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但是却并没有等到门内的回应。“爹?”他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却还是没有听到回应,他有些捉摸不透他老爹的意思。 他在门外当门童站了一会儿,当敲了第三次门还是没有得到回应后,许辰晏只能硬着头皮推开了书房的门。 许辰晏进去的时候,他爹正坐在黄花梨木书案前看一本公文。书案上的公文整整齐齐地摞成一摞,但笔搁上的笔却是干净的,显然是没被动过。他壮着胆子打量了一下他爹,一身玄黑华服,细长蕴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周身气势逼人,给人一种上位者的威压。他的眼睛盯着桌案,指节一下下地扣着桌面。凭借直觉,他判断这位大名鼎鼎的镇北将军应该是在压抑着怒气。于是赶紧乖觉地行了个礼,喊了声“爹”,那声音要多乖有多乖。 镇北将军这才抬头看向门口,面沉如水,“跪下!”声音不辨喜怒,但却给人极大压迫感。 “啊?”许辰晏抬头,有些犹豫,他怎么说也是21世纪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哪儿给人屈尊下跪过啊,确实没经验。 不过看眼前这情况,好汉不吃眼前亏,跪自己老爹,应该算不得丢人。他双膝微曲,依言跪了下去。 “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许将军看着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虽说是生气但也尽力控制住自己的脾气,毕竟这大冬天的自己的儿子刚刚落水醒来,他到底还存了几分怜惜的。 “解释?”许辰晏倏然抬头目光与他爹撞了个满怀。随即低下了头,心中腹诽“完蛋这我要解释什么啊,他记得书里就八个字‘酒后纵马,失足落水’这让他怎么解释,玩文章扩写吗?”喝酒害人呐,酒驾更是要不得啊......他开始拼命回忆刚刚他娘骂他的那些话,刚刚怎么骂他的来着?哦,好像是骂他“眠花宿柳、夜不归宿、酩酊大醉、酒后闹市纵马、调戏良家妇女......”许辰晏头疼,完了,这些不会真的是他昏迷之前原主干过的好事吧?! 许辰晏低头回忆,但他这模样在许将军那里看来却是无话可说,拒不认错,死不悔改。许将军看了他一眼,从旁边书架上缓缓拿出了一根藤条。从书桌前站起身,身上的凌冽的气场瞬间散发出来,更可怕的是他的手里还拎着藤条缓缓向许辰晏走来。 “等一下!等一下!”许辰晏吓得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连连后退,等到退无可退身体触碰到冰凉的门框的时候他们父子俩的目光终于再一次交汇在了一起。如果说之前的许将军只是生气的话,那现在他已经不是生气这么简单了,他的眼睛里几乎已经是聚集了一场风暴了,现在脸色阴沉得吓人。真是他的好儿子啊,不知悔改不说,现在还学会逃罚了。 许辰晏这时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干了什么!冷汗瞬间湿了后背,他逃跑真的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啊,可没任何其他的意思。他心虚地望向他爹,许将军却一言不发只是看着他。许辰晏心知自己这次是在许将军的雷点上蹦迪了,许越作为戎马半生征战沙场的将军生平最恨两种人,一种是敢做不敢当之人,另一种是战场之上的逃兵。很明显,许辰晏在短短的时间里凭借自己的努力两条全中。 许辰晏心中叹了一口气,死就死吧,劳资豁出去了,还能把我打死不成,我可是亲儿子啊。随即在许将军爆发之前再次跪了下去“爹,孩儿知错,孩儿一时糊涂,请爹责罚”豁出去之后连请罚的话都说得如此丝滑。 许将军一句废话都懒得多说,“咻——啪!”只听破风声响起,藤条迅速咬上身后,皮rou灼热guntang,身体仿佛被撕碎一样。 一记藤条下去,许辰晏身体瞬间往前一扑,直接趴在了冰凉的青石砖地面上。疼,太疼了,他现在大脑已经一片空白,明明是藤条,却愣是被他爹抽出了鞭子的感觉。 “起来!”许将军皱着眉头,很显然许辰晏这个举动再一次触怒了他。 强忍疼痛,许辰晏缓缓地撑起身体将背部挺直,等待藤条的到来。纵使千不愿万不愿许辰晏也不敢在此时违背他爹的命令,只能强忍疼痛重新跪好。 “咻——啪” 又是一记狠抽,当藤条再一次贴上身后,许辰晏还是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尽管这次已经做好了准备,但镇北将军的藤条实在难捱。许辰晏疼得直冒冷汗,他上辈子20多年的人生中从没被这么狼狈的揍过。 “咻—咻—咻....”藤条连续不断地落下,许将军似乎并没有边打边教育的习惯,不给自己的儿子留丝毫喘息的时间。许辰晏紧紧攥着拳头,痛呼声实在已经压抑不住,从口中溢出。 “咻—咻—咻....”连续三下藤条隔着衣衫打在了同一地方,以许将军的武功藤条的位置自然可以做到一分一毫都不差。许辰晏身后灼热guntang,仿佛被油泼过一般,身后一条条棱子开始狰狞,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白色的外袍被洇出了血色。冷汗布满了额头,上衣也早已被打湿,双腿控制不住开始颤抖,他实在撑不住了,再一次趴在了地上。 “起来!你当街纵马踢翻人家摊铺的时候不是挺能耐的吗?调戏良家妇女的时候不是更能耐吗,嗯?” “现在给老子装什么柔弱!”许是怒气发泄出来了,许越的脸色较刚才已经好了不少,但仍然阴沉无比。 许辰晏心里吐槽“我哪里是装柔弱,我是真柔弱啊。我不仅柔弱我还是个大冤种,刚穿过来啥也没干就替人受过,这我上哪说理去啊”当然这话他只能心里想想,断断不敢说出来的。若是原装的许辰晏面对镇北将军的藤条或许还能撑一段时间,可是眼前的许辰晏哪里挨过这么狠的藤条啊,虽然说身体还是人家的,但是他的忍痛能力却是远远不如原来的许辰晏的,毕竟21世纪的五好青年哪挨过这种程度的打啊。 不敢违逆他爹的话,却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他只能艰难地撑起身子再次跪好。许辰晏只感觉背部一跳一跳的疼,冷汗不断溢出,他能做的只是努力维持着自己的跪姿。 “啪...啪..啪...啪.......啪..啪...啪...” 许将军的藤条毫不停歇地落下,一连十余下,覆盖在之前的伤痕上,许辰晏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压抑不住的痛呼从唇齿间溢出,眼泪也不受控制地流下来。但身后的藤条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连续的几次击打让许辰晏后背的部分衣衫已经破碎,痕迹交错的地方能看到青紫,点点血痧浮在皮rou之下,打得狠的地方早已经点点殷红,染在白色的衣衫上有种雪中红梅的凄美感。 许辰晏眉头紧锁,豆大的汗珠开始掉落,早已维持不住自己的跪姿。数目尚不到五十,但他却好像从水里捞出来一般。疼,实在太疼了,背上的深红早已经连成一片,早知道穿件厚夹袄来书房,面对藤条还能多撑一会儿,不该一时图省事只着单袄外头披个披风就来书房了。许辰晏想逃,但仅存理智告诉他今天他要是敢逃下场不是他能受得起的。实在疼得狠了,他的手抓上了许将军的衣角,“爹...孩儿...真的知道错了,孩儿....孩儿...不该酒后闹市纵马,更不该....当街调戏良家妇女。爹,孩儿错了......”少年的声音染上了哭腔,此时颤抖着身子努力调整着跪姿,双眸泛红,眼中带着破碎的希冀。 许将军一愣,手中藤条缓了下来,倒是稀奇,儿子今天倒跟以往不太一样,以往的儿子是先撑上一阵,再鬼哭狼嚎地哀嚎,最后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认错保证。今天他还没热完身呢,怎么儿子那边就开始认错了,这是什么章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