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娶你
相遇那时，山脚下蜿蜒盛开着梅树，地上铺了厚厚的雪，树梢花骨朵上也点缀着清一色的白。 辛雪衣着淡蓝长裙，裙摆摇曳拂过寒雪，仿若步步生花。 她外面套了件斗篷，头戴兜帽，面覆轻纱，独独留了一双清澈明眸。 脚下一步一个脚印，踩出轻响。 路过的青年后背背着一篓野味，他冷得脸颊通红，揉搓着手呵气，抬眼却看见有个不怕冷的姑娘。 他见着眼生，便道：“姑娘是要过山吗？” 辛雪摇了摇头，“不，我找人。” “嘿，找人这事我熟，这里就没我不认识的人，不如姑娘说说你找谁？” “裴砚。” 青年微差异：“你说的莫不是裴道长？” …… 按着青年说的走来，辛雪站定在一处梅树下。 裴砚比起第一次见要狼狈些许，没有那么光风霁月，他正坐在屋檐上盖瓦，依稀有雪花落在他头顶。 他眼睫微颤，视线从一抹蓝转而落在熟悉的那双眼上，风中夹杂的寒意似乎都淡了。 辛雪缓缓摘下面纱掀开兜帽，仰头调侃：“裴道长，你猜这算不算缘分？” 正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 只不过，是她刻意为之的罢了。 裴砚看着她的眼神有一瞬的怔然，随即又渐渐蹙眉，垂眼继续手上的事，他问：“辛雪姑娘好久不见。” 辛雪飞身上去，脚尖轻点在他的房檐上，她坐在他身边：“怎么？修士不做了，改修屋舍了？” “怎会。”裴砚依旧拿着瓦片，他静静道：“近年关，海上雪大，结了冰走不了，所以在此落脚几月。” 几月？ 辛雪忽的凑近几分，眸中染笑注视着他：“你是在这里等我吗？” 少女身上带着若有若无的幽香，许是发香，许是体香……这种味道他时常在梦里闻到过，故而再次嗅到，他顿时想起了一些好又不好的回忆。 裴砚耳尖红了一片，他面上不显，可却压不住心跳的动静。 他脑海中浮现的是分别的一个月后，他那天杀了一个魔族人，心情算不得好，也许就是如此才睡得不好。 以至于夜里梦见一个身着淡蓝长裙面覆轻纱的女子。 他下意识的叫出了她的名字。 女子没有应，却缓缓朝他靠近，手按着他的肩径直把他推倒在床，紧接着，温热的指腹轻轻柔柔的滑过他脸颊被划伤的地方。 伤口透着红，很小的伤口，以至于他没有处理。 她身体上的幽香一缕接着一缕涌入鼻，她说：“你受伤了。” 裴砚想推开她的，可是嘴却比身体更为诚实，他没有动，而是答：“不碍事。” 女子轻笑一声，声音婉转悦耳，“真是个呆子，都这时候了还故作镇定。” 说镇定，其实算不上，顶多是脑子像蒙了层雾气一样，他总是慢半拍思考她暧昧的话和暧昧的举动。 也正是因为他太过于老实，才给了她可乘之机。 女子的手放在他的心口，“裴道长，你的心好像乱了。” 乱了？ 他浑身僵硬的扭过脸，伸手刚握住她的双肩要推开她时，她忽的捧着他的脸，柔软的唇瓣印在他的唇上。 两方柔软之中隔了层薄薄的轻纱，体温便如此暧昧的传了过去。 他脑子里正如她所说的，乱了。 而她似乎像觉得他这样很有趣，于是扯下面纱又故意舔了舔他的唇瓣。 他慌乱间顿时推开她，而推开的那一瞬间，梦醒了。 他额头布汗，心跳如雷。 眼下，裴砚惭愧于这几个月对于她的荒唐念头不敢直视她的眼，却也没法撒谎。 他应答道：“姑娘猜得不错。” 他确实是打算这样等到那时候的。 算赴约。 若她不来，倒是冰雪消融，他可以赶赴海的尽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若她来了…… 他还未想好。 见他竟如此老实，还与她如此生疏，她都要怀疑那簪子是不是坏了。 可确实不应该，因为每一次裴砚梦见的她，都是她的亲身经历，应当是不会出错的。 想了想，于是辛雪试探道：“裴砚。” 裴砚心下一跳，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却还是应：“嗯。” “你要去哪，带上我好不好？” 裴砚一愣，这才抬眸看她：“……为何？” 辛雪理所当然道：“我不是说过吗？” “心悦我？”裴砚顿觉好笑，却也真的笑了出来。 “裴砚，难道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好看吗？” “修为也很高，你的名号谁人不知？” 裴砚想了想，也不敢妄自自作多情，“所以，你想要拜我为师？” “傻子。”辛雪没好气道。 可转念一想，她冷静下来故意调笑道：“裴砚，你是不是没听说过一句话，师父也可以拿来睡的……” 裴砚彻底红了脸，红脸后又黑着一张脸，一本正经肃然道：“辛雪姑娘切不可胡言！” 再如此让她这般口无遮拦下去，他只怕是要没法再面对自己的两个徒弟。 辛雪委屈道：“话本上就是这样说的呀，你别不信……” 裴砚：“……” “反正你见过我的真容，我此生算赔在你手里了，就问你一句话。”她看着他认真道。 裴砚不言语，神经却很紧绷。 辛雪忽的抬手，压在他垂在瓦片上的手。 “我若是非你不嫁，你娶还是不娶。” 裴砚的瞳孔蓦地一缩，他心底有个声音在告诉他答案，可另一个声音又隐隐觉得惶惶不安。 良久，他听见自己哑声道：“……若是我不答应呢，你又当如何？” 辛雪凉薄一笑，那笑刺痛了裴砚的眼。 她说：“那好啊，我嫁给你最喜欢的徒弟，气死你。” 闻言，裴砚下意识攥紧了她的手反压着她，他固执道：“我娶你。” 目的达到了，可她似乎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高兴。 她看了一会儿裴砚动容而深邃的眼，最终仰头忽的凑上去咬住他的唇，她转而勾住他的脖颈。 “我亲你了，不许反悔。” 漫天飘雪落在两人相拥的身上，女子跪坐在他的一条腿上紧拥着他，而她的腰则被一只束袖的手臂圈住。 裴砚的呼吸比她的更为沉而乱，他似乎克制了一会儿，但当辛雪再一次舔了一下他的唇瓣时，他破了防线。 他轻柔的吸吮着她娇嫩的红唇，如此反复辗转，不敢深入。 亲完之后他才觉不好意思，偏开头迟疑道：“我们……会不会太快了？” 细算起来，他们不过才见两面。 虽然梦中他梦见过这样的场景许多次。 更有甚者，是他挑开了她的腰带，她握着他的手，带着他放在了胸前高耸而柔软的地方，那里如烫手山芋，让他刚刚触及便猛然惊醒，随后便陷入无尽的羞愧之中。 如此不堪，是他高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