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
午日的风吹过矮山坡，将平原的闷热卷走，短裙摆褶摇晃，腿部的创口面经水褪色，流出粉色指甲油涂画。 吼吼— 小象卷了卷鼻子，接受着从上面滚下来的香蕉，站着的少女裙摆飘扬，一脚踩在坑沿旁。 塞格站在不远处拍了拍裤卷，烟头从手中抖落。 “所以，你要怎么救。” 桑娅躲避着转身，“看我干什么，我又没说要救…” 烟雾从他唇间吐露。 “你的眼睛就像在说要亲自跳下去一样。” 对于这个女人，虽然很熟练的会用眼神逃避自己的真实，行为却不由自主的没跟上，所以看着她的眼睛就能辨别，虽然第一眼看不出来，但只要深度探究… “有这么明显吗。” 桑娅褪却几分冷面，走到坑沿处停留。 “你有什么好办法？” “没有。” “没有？” 塞格摊手，“要救你救。” “你这人可真没良心。”她不由得嘲讽。 “救这东西有什么好处吗” 桑娅低头思考半分钟，抿嘴道：“我们一起用绳子把它拉上来” “是你，不是我们” “我自认为已经很冷漠了，你这家伙更无情啊，就当是为自己出去以后积点德，日行一善。” 桑娅抱臂看着他，眼神不满的。 塞格呼了口烟，“两个人，用绳子拉，这个方法太聪明了，到死之前我们一定可以把这家伙带出来，对吧？” “那你说怎么办！”她被激怒的有点烦躁。 看着底下的小象蜷缩身体，眼睛疲倦，不时发出微微的求助声，咬了咬牙自认栽。 “一盒草烟。” 塞格踩灭烟头，摘下头顶的牛仔帽放在了地上，缓缓走来。 “这次不要烟，留着下次我想想吧。” 他走到坑沿处，目测了一下深度和宽度，一目了然的能力来自其日复一日对机械的测量。 “去找个长绳，绑在树上，牢固点，在上面拉。” “你要下去？”桑娅看了看地面的凹度。 “难道你下去？”塞格扫了眼她的粉唇，“你下去，我再把你拉上来，简直是累赘。” “真希望你被埋在下面。”桑娅转身走出去。 塞格看着下面的巨物，喉间滚了滚，手下意识从口袋又摸出一根烟。[space] 小象干皱的皮肤显示已在此处躺了几个小时，持续下去会面临渴死或受伤的程度。[space] 他仍旧不急不缓的吸着烟，好像苍生一切对他都是那么无关。[space] 转眼地上已是好几根自己的烟头，他磨了磨脚，靴子后跟的皮质作响，酷略抬起幅度，撑着手臂跳了下去。[space] 砰—[space] 沙尘飞散在四周，男人捂住口鼻，烈日在其头顶浇溉。[space] 象尾微微抬起，面对突然到来的塞格，双眼互视一刻。[space] 转眼桑娅的声音已在头顶。[space] 她挥着手，示意绳子已经绑好，是非常结实的草绳，足够长，将自己套了一圈。[space] “她很爱多管闲事，对吧”[space] 塞格拍了拍手，将泥灰抹在掌心，绳如鞭打从上甩下。[space] 桑娅站在上头不时望着，加油站离这不远，她跑了一趟的功夫男人就已经跳下去了。[space] 看着塞格游走在小象附近，粗鲁的手碰过其结石的皮肤，不由得皱眉。[space] “小心它的腿。”[space] 她喊着，下头的男人挑眉。[space] “还啰嗦。”[space] 象脑袋扑开了其扇子似的耳朵，一双疑惑的眼睛看向了塞格。[space] 不过手中的动作倒是轻了很多，将绳子固在其肚皮至臀部三四圈，没有掴住它的四肢和脖子，以便其可以自己发力。[space] 他看向上面的少女，水手制服和菱格白长袜，头发丝随风飘着，在其镂空的白色吊带下，露出小半圆幅度。[space] 他的眼神迷离，嘴角略扬起。[space] 桑娅比了个OK，下面的男人侧脸超绝，露出刀削下颚，白色衬衫卡在裤身里，连一点褶皱都没有。[space] “开始拉。”[space] 塞格拿起两手缝隙穿着绳子，站在尾部抬起小象。[space] 其从平躺开始立起，整个身子往前震了震，不时有泥土被震下来。[space] 吃力和疼痛的勒紧感束缚着桑娅的腰身，她紧紧扯着绳子试图后退，却难以跨出一步，不远处的大树叶子簌簌。[space] “唔…嘶。”[space] 她艰难的往后推去，手被勒出红印，也未感到下面有前进的动作。[space] 虽看不到塞格的人，但每次被再次往前松去，能看到象身体后面挡着的牛仔帽沿。[space] 其手撑在后方的石壁，眉头抿横一段的盯着那挪动的四肢。[space] “come on ，给点力吧小家伙。”[space] 努力半天，发现光靠她们两个，是不可能把其拉上来的，还得其自己往上迈腿。[space] “啊…”[space] 她被推着往前去，整个人摔倒在地面，努力付之东流。[space] “我的天。”她吐了口灰，趴起来看向下面的两个家伙。[space] 突然感到耳边有点耳鸣，整个事情开始走向复杂化。[space] 跟前附上一片阴影，那声波将自己家的耳朵都快震碎。[space] 呜呜呜～[space] 一声巨响在此鸣动[space] 她抬头，不可思议的站了起来。[space] 眼前的路已看不到缝隙，被一群大象高大的挡在跟前，其数量众多，好像是半路折返回来寻找那只丢下的小家伙。[space] 她下意识抬起双手，怕被威力袭击。[space] 腰间还捆着绳子，公象的眼睛深沉如同远古而开的气息，紧穿透她，一只母象走向了坑沿处，她看见下方的景象，回头鸣叫着。[space] 呜呜[space] 小象脆弱的气息回应[space] 桑娅一时动也不是，嘴也结巴。[space] “呃…你们要一起帮忙吗”[space] 如果不是，别把她也推下去就行。[space] 几秒后，她看到领头的大象转身走向大树，站在那棵树的绳子边，眼睛看向桑娅。[space] “这是…”[space] 她忽而有光，骄亮起来。[space] …[space] 塞格站在下面，他甚至可以说是坐在那休息了。[space] “她是不是被风吹走了。”[space] 自言自语的，也不知道是跟旁边这头家伙说，还是说给空气。 小象趴在地面，眼睛四处瞥着，蓦然抬眸，鼻子又翘了起来。 呜呜— 只见四面八方都传来象群的交流声，坑沿的圆圈四面围着大象，它们插缝站在那里，再往后还有，身上都捆着绳子，桑娅汗流满面的跑在其间。 高兴的比了个手势，跑回原位，她站在最中间，身后的树旁是那只象首。 他眼角微抬，倒映女孩的活蹦乱跳，手里攒紧绳子。 “嗯！”发出低沉的吼声，小象被推至边缘。 整个世界都在发力，其慢慢的往前动辄。 “动起来吧。” 她紧紧拉动绳子，每感到往前一步都是胜利，四面是闷热的动物气息。 哼 小象朝天发出信号，桑娅回头看到它的双腿动着，在往上摸去 “对，就是这样！” 马上，马上就可以了。 加油，还差一点 泥灰飞扬，整个平原都被象群的吼叫震动。 时间在最后靠近大树的一刻截肢，小象的鼻子趴在坑沿上，它的身体已被拉上，两腿开始无力的摇摆。 母象靠近它的身边，给予关怀。 “最后一下！” 她用尽力气，终于把其拉了上来。 呼，瘫倒在地面的那一刻，看见不远处的大象围了过来，这一下疲倦感全无。 只见蔚蓝的天空，附上了十几根鼻子，她吓得连忙缩成一团。 琥珀色的瞳孔盯着她，慢慢化作温润的抚摸，摩挲在桑娅的头上。 她一愣，看着母象们对她的友好，象首站在前头，两腿弯曲对她做了个屈膝。 “不用谢。”她微笑。 小象的小腿受了伤，她忙跑到其身边，扯下腿上的长袜，垫在叶的外面，塞了一点棉花，止住了血。 “下次小心点宝贝。” 小鼻子掠过她的头发，向她亲密接触着 象首带领全部离开了这里，几只小象被围在中间，脚步缓缓远去。 完了，那家伙呢。 她跑回头，看见男人衣衫完整的站在跟前，手插着兜，好像一切无事发生，处变不惊。 … “哈哈哈哈哈，希尔薇。” 笑声穿透秘密森林，高丛间跑过少女窈窕身段，其轻盈的脚步好像蓝鸟回旋。 塞格将漆甩在地上，看着前面奔跑的少女，手里拿着刷子，按住差点被风吹走的草帽，鹅蛋脸小巧的被绳子缠住。 笑的洒脱放肆。 她一会高兴，一会无感，高兴时，好像一切都很平常，蹿过他的身边，喊他上前看。 “这只蝴蝶是不是死了。” 她摊开手心，蓝色波点翅膀怯弱的闪烁着。 “你把它摔在地上就知道了。” 桑娅蹙眉白眼他，“粗鄙。” 她打开矿泉水，浇在其羽翼上，揣进兜里小心呵护。 给这些都刷一点，这样虫子就不会爬进树洞里。 她走过向日葵地，偶抬头看见几棵树。 “哈哈哈哈哈…” 希尔薇的白毛上抹了两条红胡子，少女拍手笑着。 塞格的心绪慢慢平静下来，似乎是因为什么缓和的，风景，太阳，还是温和的微风，亦或者，是不远处上下攒动的少女。 其裸露的背部是她自己剪裁的衣料，只连着前面的领子衬得蝴蝶骨瘦削。 “如果你刚才慢点上来，说不定我还会下去陪你。” “所以呢，你怎么没下来。” 桑娅端着盆子走在他身边，肩部偶尔碰撞。 “觉得你更想一个人，上面太危险，有大象。”她笑的幸灾乐祸，甜美的脸上惹下几分魅火。 “是吗，怕它们吃了你衣服下镂空的那对兔子吗？”他眯起眼。 桑娅嘎然愣住，眼神不自主的躲避，往下看着自己摇晃的胸脯，几个小时，下面一直都是微微的风凉。 当然，只有从上往下看。 站在巨大的坑里的话，那个角度足够了。 可以窥探她因高丛内馁衣吊带断裂的糗像，或是，把它当成另一种挑逗。 她眼神凌然，抿嘴瞅着这个男人。 “混蛋…” 他擦过对方的肩膀，嘴角未掩笑意。 一只像飞虫的东西蹿过他耳边，他微微往后瞥去，少女停留的地方满是花香，她的脸在阳光下极为闪耀，蓝色蝴蝶从她兜里飞出，扑闪翅膀，像一团白日下的萤火虫，驻足在那蓬松的发间，代替丢失的发夹。 眼波流转的眸间，尽是这个世界角落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