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人类超级复杂和第三个男朋友

    猫屋敷理不清楚这天晚上的情事到底持续了多久。

    他只知道自己的男朋友1号和男朋友2号都精力十足，两个人也真的做到了萩原所说的第一个设想——当松田最后一次抽离他完全被磨得红肿敏感的xue内时，他的肚皮都已经微微鼓起了一块。

    房间内全然是性事的气味，他的耳朵和尾巴、身体上到处都沾了黏糊糊的液体。平时总被压制收起来的妖怪的特征看起来格外狼狈，平时蓬松而干净的茸毛上也有不少因为液体结成块状。

    但猫猫甚至提不起劲恳求一声让松田或者萩原帮忙清理。他只知道这一切终于结束了，他好累好困，想睡觉。

    猫屋敷理挣扎着伸了伸手臂，把松田往自己这里揪了一下，又勉强用尾巴缠住萩原的手腕，然后侧着身体蜷缩起来，眼睛一闭，就立刻睡着了，连被子都想不起来要盖。

    两个人类幽灵：“……”

    之前被猫猫的滋味引诱到了松田阵平后知后觉地握拳抵在嘴边，有些尴尬：“啊，好像做过头了。”

    萩原捂脸。

    他最开始确实有点吃味，但调整过来之后又觉得这个机会很好……毕竟猫屋敷理全程没太认真地反抗，更多的像是在享受被两个人一起照顾的感觉，所以他就继续下去了。

    幽灵的本质让他们两个完全可以不间断地把这个过程继续下去，要不是真的摸到猫猫有些鼓涨起来的小肚皮，他们搞不好还会克制不住地……嗯。

    他有些心虚地去卧室里的小卫生间里接了两盆水出来。这间高层公寓在装修时确实有给主卧配制单独的卫生间，但里面只有淋浴房，猫屋敷理更喜欢浴缸，从来不用，倒是现在帮睡着的猫猫做清理临时用一下会比较合适。

    猫猫今晚太累了，所以尾巴卷着他的时候也没用力，萩原挣脱得还算轻松，只是惹得已经睡熟了的猫屋敷理不满地喵了一声。松田怕把猫吵醒，赶紧把自己的手腕分过去一只，方便猫猫的尾巴有东西缠。

    但到底身边的热度少了一块。当萩原把一大一小两只水盆搬过来时，猫屋敷理整个身体都已经快蜷缩到松田怀里去了。

    “理，以前和你一起睡的时候也这样？”松田问。

    “……对，他很黏人。”萩原微笑起来，“之前其实表现得还算克制了。但你现在是他的男朋友，小诸伏又……咳，算是和他发生过关系了，小理之后大概会表现得更无所顾忌一点。”

    “具体是——？”

    萩原：“唔，你明天应该就能看到了。”

    ＊

    半妖的身体恢复力真的非常好。

    睡了一觉醒过来，周日早上的猫屋敷理已经颇为精神，而且完全把先前的惊恐害怕抛之脑后，只记得昨天三个人一起在床上也很快乐的感觉。

    不过昨天被按着翻来覆去的做那么过分，猫猫今天理直气壮地觉得自己可以撒娇。于是爬起来之后甚至不肯自己走出卧室，要萩原抱他出去。

    早餐是诸伏做的。烤鱼、厚蛋烧、米饭、味增汤和腌菜，丰盛营养又好看。

    猫猫吃得很开心，一旁的松田却表情颇为微妙：“景老爷，我知道你手艺还不错，但这一桌是不是太标准了……”

    诸伏景光：“……”

    他无奈地说：“你们两个昨天……室内的隔音不太好——我担心阿理体力消耗太大，需要多补充一点碳水能量。”

    松田：“……”

    他有些木然地灌了一口味增汤给自己，然后抬手捂住脸：“这感觉真的很奇怪。”

    ＊

    哪怕昨天甚至和萩一起玩了三人行——现在想想尺度是不是略大——他也没现在那么尴尬。

    非要说的话，在更早的、还只是孩子的时候，他和萩原就设想过这种可能。

    能玩到一起的小朋友总是有着相同的兴趣爱好，所以有一天，萩原研二曾经认真地问过他：“小阵平——我们两个喜欢的东西这么类似，万一以后喜欢上同一个人怎么办？”

    当时的松田阵平觉得这真的是个好问题，但——答案也非常简单。

    “公平竞争咯。”当时的松田回答得毫不犹豫，“总要看那个女孩子喜欢的是谁。不过我现在还没从千速姐身上移情别恋，你未免担心得太远了吧？”

    ……现在想想萩真的是太有远见了。虽然这家伙绝对也没想到他们两个会在死后重逢，并真的喜欢上了同一个人——并且还是同性别的对象。

    不过，松田确实曾经设想过和萩原喜欢同一个人。

    他甚至想得比自己所说的更远——幼驯染一起看过黄片，有过互相帮助，如果万一有一天他们栽在同一个人身上，于是分享同一个人……这好像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事情。

    他们认识了太久、熟悉了太久。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就像是彼此契合无间、互为半身的兄弟——

    松田知道萩原和他想的一样。

    而他们昨晚也确实和猫屋敷理共享了一张床，并在这次尝试中确认，他们互相并不排斥彼此的存在。

    但诸伏景光不一样。

    松田非常尊敬诸伏，萩原也一样。他们在警校时期认识了很多人，但真正能引为知己的就那么几个——伊达航、降谷零、诸伏景光。

    倘若有一天诸伏陷入危险，而他们需要付出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去救人，那不管是松田还是萩原都不会有丝毫犹豫——但，猫屋敷理的情况不一样。

    松田接受和萩原拥有同一个恋人，不代表他能轻松地适应恋人会同时和诸伏景光保持身体上的关系。

    ……当然，他现在已经死了，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有相当充裕的时间来慢慢适应这一点。

    ＊

    松田阵平一尴尬，诸伏景光顿时也跟着微妙起来。

    就好像房间里的大象，只要没有人提及，那大家可以心照不宣地假装他不存在。

    但诸伏还是勉强控制住了自己的心情。他当过卧底，在这方面的自控能力远超松田和萩原：“确实——我以前只设想过如果Zero和我喜欢上同类型的人会怎么办。”

    提到不在这里的、尚且还活着的降谷零，凝固的气氛顿时轻松起来。萩原轻快地说：“我记得小降谷喜欢的是年上？”

    “确切地说是小时候曾经照顾过他的那名女性。”诸伏纠正，然后又叹息了一声，“他倒是确实找到了那位宫野夫人——在我们‘工作’的地方，但已经去世了。”

    这件事松田倒是之前就从诸伏口中得知了，但萩原还是第一次听说。

    后者沉默了片刻，摇摇头：“小降谷真是太辛苦了。我、小阵平……他在你——唔——死了之后，接受得还好吗？”

    诸伏景光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的十指相抵，声音平淡：“Zero的性格很坚韧。在这方面，我们没有谁能比得上他。他几乎目睹了我——自尽的场面——”

    他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然后又做了个深呼吸，才终于能继续说下去：“他现在的状态调整得还算不错。”

    萩原：“……但你依旧想再见他一面。”

    诸伏景光没有否认。

    他们在对话的时候，猫屋敷理在专心啃鱼。萩原说完最后一句，猫猫刚好把干干净净地鱼骨头吐出来。

    他没太听懂萩原和诸伏所说的话，但能理解的就是诸伏也有想见的人。

    “那就去见？”他说，“反正这几天内你出门和别人来往应该都没问题啦。研二之前也再见了千速姐……”

    诸伏苦笑了一声。

    “我和萩原、松田的情况不太一样。我——”

    ——我想再见一面Zero。我也想把这段时间我搜集到的情报都转交给公安。要算上后者又不牵连猫屋敷理，事情会变得很困难。

    松田：“——别的暂且不论，去见一眼那个金发混蛋吧。”

    他最能理解重要的幼驯染单方面抛下自己死去的感受。那是任何人都不该承受的痛苦。而降谷零所背负的东西甚至比他那时候更多，那家伙确实足够坚韧，但为什么不让他至少能在这一件事上轻松一些呢？

    片刻的沉默。

    然后诸伏景光郑重地点了点头。

    ＊

    之后的早餐时间安静了一会儿。

    猫屋敷理习惯了没人聊天也要开着电视听声音的热闹感。但现在家里有三个幽灵一个半妖，他有人聊天，当然可以选择聊天——

    “我刚刚有个没听懂！”他主动打破了沉静的气氛，举起一只手，“为什么景光和阵平会说尴尬呀？”

    松田阵平差点把嘴里的厚蛋烧喷出去。

    房间里的大象再一次被提及，诸伏闭了闭眼睛，然后以尽可能冷静的语气回答：“因为人类通常不会和多个人类保持身体关系……就是说，和多个人类交尾，我们关系不坏，所以会尴尬。”

    猫屋敷理：“……”

    猫屋敷理大为震惊：“这样好不方便！万一发情期到了但可以交尾的那个人不在身边怎么办！”

    萩原：“……小理，人类没有这个困扰呢。”

    他脸上还带着笑容，但松田总觉得这个温和的笑容底下带着点黑气。

    猫猫也本能地有点炸毛，但他困惑地晃晃脑袋，就把这点不知从何而来的危机预感甩掉了：“哦，所以阵平和景光会尴尬……”

    他纠结地弯起尾巴，两只耳朵也抖来抖去，最后有些萎蔫地耷拉下来：“那是不是我不可以和你们交尾了——”

    他还是很喜欢和松田、和诸伏交尾的感觉的。

    ……或者不如说，他喜欢会温柔对待自己的人类。而至今为止，他见到的活着的人类总是距离他很远；只有眼前死去的幽灵愿意拥抱他、并且不害怕被他伤害。

    松田和诸伏沉默了片刻，然后萩原伸手摸了摸猫猫的飞机耳。

    神情低落的半妖的心情简直让人一目了然。耳朵、尾巴，以及黯淡下去的那双漂亮的绿眼睛。

    “没关系。小阵平和小诸伏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萩原温和地说，“小理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猫猫还是有点萎蔫：“但我也不想让阵平和景光难过。”

    萩原招招手。于是猫猫从自己的椅子上跳下来，跳到萩原腿上，熟练地把自己窝进恋人的怀里。

    萩原的亲吻落在他的头发上、耳朵上。而那双手臂紧紧地拥抱住了他。

    “人类是很复杂的生物。难过、快乐、喜欢……有时候我们会同时拥有两种截然相反的感觉。小阵平和小诸伏确实会尴尬，但他们也一样不想放弃你。”

    他在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诸伏景光。后者的脸上带着点没完全掩饰住的、被揭破心思的窘迫。

    猫猫在他的腿上扭来扭去，然后终于想到什么，耳朵竖了起来。

    “嗯——因为，‘喜欢’？”

    萩原：“……对，因为喜欢。”

    猫猫纠结：“那……我不想让阵平和景光难过，也是因为我喜欢他们吗？”

    他的提问很单纯。

    而萩原静默了片刻。

    “我不知道。”他轻声回答，“这个问题需要小理自己找出答案。”

    猫屋敷理：“……”

    ——好复杂哦。

    他苦着脸想了半天，最后只抓住了自己最在意的事情。

    “……那，以后还可以交尾吗？和阵平、和景光？”

    松田呛了一声。

    但他很快回答了：“我不介意——或者说你愿意我会很高兴。”

    诸伏停顿了片刻。

    然后他也微笑了一声：“我也一样——所以，阿理，要考虑把我当成第三名恋人来看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