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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肯调解

    没过几天,那个跟踪狂被捉住了,苏榆也就放下了心。

    从头到尾,没有人关心过她一句。只有苏图南知道了这件事后,默默地护送了她几天。他明明还在初中部,却每天都绕路接送她,直到危险解除。

    那个时候,苏榆非常讨厌苏图南。苏图南自己也知道,所以每次都隔得远远的。

    那是因为她也曾渴望过母爱啊。

    可看着不远处,在苏榆印象中永远知性优雅的母亲,现在却和一个乡下妇人互扯头发,彼此谩骂。

    这一刻,苏榆彻底释怀,她得不到她想要的东西了。

    两人被警察分开,还各自受了顿教育:“我们很理解你们家长的心情,可这里是警察,不是菜市场,更不是角斗场。曹女士,您还是位人民教师,怎么如此做事呢?

    曹颐有点下不来台了,她头发散乱,形象全无。只能撇开视线,就看见了不远处的苏榆。她急步走了过去,开口就是训斥:“你到底怎么照看你弟弟的?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是亲姐弟,在外要互相照顾。你倒好,一点用处都没有。”

    苏榆面色冷淡,反问道:“是互相照顾?还是我单方面照顾他啊?”

    曹颐没想到苏榆会顶嘴,一时有些无言。

    “曹女士,你儿子苏图南是因为在酒吧和人斗殴才被拘留了,和我有什么关系。但凡你对他少些溺爱,他也不至于蠢到这种地步,去拿酒瓶打人家的脑袋。”

    说完,苏榆用力地将曹颐掐着她手臂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头也不回地朝许行简的车而去。

    曹颐看着女孩离去的背影,冥冥之中觉得自己好像和什么东西断了线一般。但她顾不得许多,图南还在被拘留呢,他哪里吃过那样的苦,一定给吓坏了,她要马上去申请探视。

    “图南,你没事吧?”曹颐一进去,就对着苏图南嘘寒问暖,

    “我没事”苏图南拍下曹颐的手:“我做的事,我自己担。坐牢就坐牢,你不用去求他们。”

    曹颐蹙了蹙纤眉,安慰着儿子:“胡说什么呢?我和你爸爸会想办法,不会让你出事的。你怎么能坐牢,前途可就全毁了。”

    苏父则在外面和警察交流着:“警察同志,你看这医药费,我们全额赔偿不就好了吗?”

    警察也很无奈,他摊摊手道:“您是医生,这种事您见得也不少了。根据我国法律,打人致人轻伤及以上伤害的,这已经构成了故意伤害罪,可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刑拘。除非”警察看了眼另一边余怒未消的梁委父母:“你们能私下和解。”

    苏父不像曹颐那般情绪化,他起身,文质彬彬地走到了粱委父母面前:“两位,我们谈一谈吧。”

    粱母挥了挥人:“没什么好谈的。你们儿子把我儿子打得那么严重,就等着坐牢吧。”

    苏父抬了抬眼睛,只是从衣服里递出了自己的名片:“还没有自我介绍,我是帝都中心医院的心内科医生,苏逢春。我已经拜托了我的同事,孩子在医院有什么需要,一定会尽力而为。”

    梁父粱母对视一眼,粱委就在帝都中心医院。两人气势顿时萎了下来,答应接受和解。

    突然,有一个警察一脸喜色地走了过来:“经过十个小时的抢救,粱委醒了!”这是医院打来的电话,要这个警察说来也是奇怪,受害人的父母一直守在警局,也不去医院看看孩子,总感觉不像表现出的那么担心。

    医院那边说,粱委想要和父母通话。说着,便把电话打了过去,粱母从警察手里抢过了手机:“小委,你怎么样?”

    “妈,不和解。”扬声器里传出了粱委虚弱的声音:“我要他坐牢。”说着,就挂断了电话。

    粱母一听,就不再搭理苏逢春。他们本就是乡下人家,朴素但愚昧,儿子就是主心骨。

    苏逢春理了理衣袖:“二位,你们不能听一个孩子的话啊。不和解,你们有什么好处呢?”

    “这就不用你管了”粱母腰杆挺了起来:“我们儿子已经醒了。你不是那啥医生吗?还不快把医药费交了,想赖账啊。”

    说着,粱母和梁父越过苏逢春,往医院而去。特别是粱母,走的时候还啐了苏逢春一口,骂道:“就等着坐牢吧”

    苏父走进了拘留室,直接给了苏图南一个响亮的耳光。他自认是一个儒雅绅士的人,对孩子的教育也是怀柔为主,从未做过严父。

    可现在,他真是追悔莫及。

    “你到底是为什么和同学打起来”苏父低声吼道。

    曹颐急忙去拦:“你干嘛打孩子?图南,疼不疼啊?”

    “我再不打,他就要废了。”苏父神色失望:“早知道你是这样的祸害,我就该重点培养你jiejie。”

    苏图南手揣在兜里,被打了一巴掌也无所谓:“你说得对,你们就不该生下我。”

    曹颐流下了眼泪,她为了苏图南付出了多少啊。把亲生女儿送到乡下,承受着同事们私底下重男轻女的议论,却换来了这样让人寒心的话。

    但她还是打心底疼爱这个儿子,为他担忧:“图南,你好歹告诉我们原因吧。“

    苏父在一旁冷漠开口:“你同学刚出急救室,就要求给他父母打电话,说不愿意和解。苏图南,你不说原因,没人能救你。”

    苏图南沉默片刻,开口:“在酒吧的时候,他们在背后说我坏话,被我听见了,就发生了冲突。”

    “酒吧?”苏逢春冷笑一声:“我和你mama幸苦赚钱,是让你去潇洒的吗?你一个月生活费多少?你jiejie又是多少?”

    苏图南突然暴起,他一脚踹在了墙壁上:“我姐?你们还有脸提我姐。你们不就是重男轻女吗?才把我生下来的吗?”

    苏图南无力地蹲在地上,崩溃地吼道;“知道梁委嘲笑我什么吗?他嘲笑我是个妈宝男,说我姐是个扶弟魔,就算读了A大又有什么用,未来还不是要拖着我这个废物。”

    他唰地站起身,把脸凑到两人面前:“是不是这样?我的爸爸,我的mama。我都说了我不需要jiejie的帮助,为什么你们还是想方设法地刮她的血。我真的很好奇,你们究竟是爱我,还是爱我这个性别。”

    曹颐被苏图南给吓住,眼泪止不住地流,但她还是辩解道:“你jiejie当时送你也不小心一点,才让你被同学这么非议。”

    苏图南看着这个被自己叫了那么多年mama的人,俊朗的脸上满是苦涩:“你难道还不明白吗?这根本不是jiejie的错,她最大的不幸就是出生在这个家庭,有你们这样的爸妈,有我这样不争气的弟弟。”

    曹颐不明白苏图南为什么这么讲,她有满肚子的怨气。是她把苏榆生下来,供她读书,苏榆才能傍上了许氏集团的总裁。

    她有什么错。

    对了,许氏集团的总裁。曹颐似乎想到了什么,擦了擦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