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表白
“……” 隐匿于五番队队舍一角的市丸银眼看着雏森红着脸、面色紧张地从蓝染的房间出来，甚至他还能感受到蓝染逸散出来的灵压……蓝染从不会失控的，若是他会泄露出真正的灵压，那会是什么情况？ 市丸银特意等到深夜才过来找雏森，却正好碰到这样的情况，是他来迟了吗？他们在房间里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雏森才会有这样的反应，而蓝染也难得情绪波动到产生了灵压…… 他没法不多想，一路跟在雏森后面，看着她就要回房了，他这才现身喊住了她：“小桃——” “……？”雏森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本以为是错觉，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市丸银那磁性的声音并不多见，她转过身来，果然看到熟悉的人就在她身后。 她立刻有些紧张地左右看了看，并且快速将他拉进了自己房间，关好房门后才问他：“银，你怎么忽然过来了？” “……”市丸银没有了往日笑盈盈的样子，就连平日里总是上扬着的唇角弧度都沉落了下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因为太晚了。”雏森有些奇怪地看着他回答说。 “那你，这么晚还去队长的房间干什么呢？”市丸银难得有些气势逼人地反问。 “啊……”雏森没想到那一幕被市丸银看到了，她后来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当，但被他当面这么一问，她也有些尴尬了起来：“我…也没什么，我只是去问蓝染队长点事情。” “就这么急着要深夜去问吗？”市丸银以前不会这样不合时宜地一直追问，但他此刻确实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他的视线落到雏森的肩上：“而且你还穿着睡衣——” “额……也不是啦。”雏森实在不想再细说，因为她仔细想想觉得自己是一时冲动了，她完全可以等到白天或是什么时候有空了再去问队长，确实不必夜间前去。 而且，夜晚好像更容易令人产生一些令人失控的情绪……她回想到刚才蓝染队长最后的神色，不由得有些心惊。 “……”市丸银虽然不想这样追根究底惹人烦，但显然雏森并没有和他具体解释一下的意向，而蓝染泄露的那一丝灵压却又让他无法忽视。 以前蓝染虽然有时也表现出了对雏森的些许在意，但他从没有对她有过这样的反应，所以市丸银基本都很放心。但今夜却不同，雏森在深夜去找蓝染不说，蓝染竟也产生了这么明显的灵压波动，他几乎是在感到了蓝染灵压的那一瞬间立刻就竖起了警觉的尖刺。 “小桃，你为什么……”危机感让市丸银省去了往日里礼节上的顾虑，他直接拉过了雏森的手，“为什么对蓝染队长这么特别？你喜欢他吗？” “……”忽然被这么直接询问，雏森惊讶地睁大了眼，如果是几十年前被这么问，她大概会羞窘地躲闪，但现在……她挣动着手，不赞同地看着市丸银：“你乱说什么呀……他是队长啊。” 不仅是蓝染队长，今晚的银也好奇怪！以前他不会这样一直追问她的……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是不是志波队长的事情影响到了他？雏森有些担忧地想。 为什么不是直接否认，而是转移了话题呢？而且还抗拒起了他的触碰…… “原来，你喜欢蓝染队长啊……”市丸银终于从雏森回避的态度里察觉到了事实，他松开了手，语调沉落地叙述着这个结论。 雏森……他心仪的女孩，她喜欢蓝染啊。 所以才一直对他的示好毫无回应……一开始他不清楚他们之前发生过什么纠葛、又产生了什么样的误会，才导致他加入进来的几十年来，这两人的关系一直僵硬得不远不近，他们之间的氛围简直比普通同僚还要不如。 据他观察，蓝染对雏森似乎没有情爱之意，雏森对蓝染也是能回避就回避，所以他也没有去深想两人之前是否有过什么情谊。 所以现在呢？他刚才看到的那一幕，是两人解开了误会，要旧情复燃的征兆？ 但……那又怎样？只要他们没有真的在一起、更甚是只要雏森没有亲口说出不喜欢他的话，那他就不是没有机会。 市丸银知道自己从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不然他也不会为达目的而待在蓝染身边这么多年。他有耐心得很，隐忍、伺机而动，这都是他在流魂街多次濒死而淬炼出来的特性。 在直言对峙的几瞬之间，市丸银的思绪已经千转百回，口中失落的语句才刚落下话音，还不等雏森收回手，他又再次紧握上她的手，就连身躯都往雏森的方向逼近过去，直把她压迫得没办法了，只能后退几步，被他抵在了门边。 “我没有。银，你别乱说。”忽然拉近的距离让雏森本就没有彻底放松下来的紧张心绪更加紧绷了起来，就连心跳都愈发加快了。 要说她喜欢蓝染队长，从初见他到现在，都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年少时的喜欢，难道现在还作数吗？她曾真心喜爱仰慕的那个温柔的蓝染副队长，也早已经消失了。 至于现在的蓝染队长……她不知道。自从他彻底揭露了真面目后，她就没有再想到感情层面上去，也不愿再往那方面去想。 她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或许她已经放下了。 市丸银听到雏森此时的否认却仍然没有放下心来，他有些费力地抬起另一只受了伤的手，伤处有明显的钝痛感传来，意外的是，心口似乎也有同样的沉闷感传来，但他却没有在此刻表现出来。 “小桃，我对你的态度、我对你的靠近、我对你的感觉……这些，你都察觉不到吗？” 市丸银轻抚着雏森的侧脸，微微抬起她的下颌，苍蓝的眼眸凝视着她，眼眸难得认真的神情看得雏森脸廓和耳根都开始发热，想羞涩地偏开头却被眼前人掌控着，眼睫震颤着轻轻闪动几下，她想避开视线，却又被眼前人难得一见的模样吸引得移不开眼，最终只能涨红着脸与他对视。 “我……不是。”市丸银平日里表现得太过明显，雏森不是感觉不出来，她只是不敢相信市丸银是真的喜欢她，她不知道他的喜欢究竟源自于何处，从他加入进来开始，他就对她表现出了超常的热情，她一直以为他只是喜欢逗她玩。 而且他们现在正在进行着的这些计划有多危险她是知道的，一旦失败，他们将会面临的结局将会是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包括生命。 所以现在的情形并不适合她去考虑这些有关于个人的事情，因此市丸银此前不曾向她明说过，她也就当做不知，只像对待亲友般与他相处。 雏森还是同样否认的回答，却表明了不一样的意思。如此看来，她的意思是她没有喜欢蓝染，也并非察觉不出他对她的情感。那是为什么，她从不拒绝蓝染的任何指示，也不曾给予他任何回应或是拒绝呢？ 是与他们的前任队长平子真子的事情有关吗？——这些年市丸银偶尔在不经意间向各种队员们旁敲侧击地询问，也从中推断出了不少信息并拼凑出了一个大概的事实。更别说他当上三番队的队长后，权力也比以前要多一些，搜查这些往事也就更加便利了。 也正是因为了解到蓝染曾经对雏森造成的心理伤害后，市丸银才更放心她不会再次重蹈覆辙地爱上蓝染。而蓝染是个不懂情爱的人，他虽然将雏森完全看做是属于他的人，但高傲如他，这个男人绝对不会去想自己对雏森的在意和占有欲究竟代表着什么。 对于这个最危险的隐性情敌，市丸银当然不会去向蓝染点明这一点，甚至他还因为对方曾得到过雏森全心全意的爱慕而产生了妒意，因此他才经常在平日的三言两语里就想挑拨一下两人的关系——虽然并没有成功过，因为他们的关系本来就处于冰点。 市丸银又靠近了一些，他将雏森的面庞映入眼中，他能看到她这几十年里的变化，她在变得越来越成熟绚丽，不仅是灵体上的外貌成长，还有她在性格上逐渐向蓝染靠拢的漠然和理性。 但他不会就此放弃，也不会将她拱手相让。根据他所查阅到的资料，蓝染和雏森是在真央时期才相识的，那么应该是他先与她相遇的吧？是她先闯入他的世界里的，是她兀自照亮了那个晦暗的世界，给了他对未来的期望。 这束耀眼的光，温暖又夺目，在亲自触碰过后，更是令他再也不想放开手。 此时的市丸银并不知晓雏森与蓝染的初次见面并不是在真央灵术院，而是在流魂街，并且恰好就在与他相遇之前。准确来说，雏森与他们两人的初见在同一天。 “和我在一起吧小桃，不要再喜欢蓝染了……好吗……”眼波涌动，市丸银的话语最终消散于两人贴合的双唇之间。 “……” 市丸银的接近让雏森下意识闭上了眼，唇上温软的触感和他低语的沉吟都让她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在这一刻，她甚至没有注意到他对蓝染已经省去了敬称。 “小桃……睁开眼，看着我……” 温热的轻柔触碰之间，雏森听到了市丸银低声放缓的声音，要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触动她的心弦。 她下意识依他所言睁开了眼，与那双蓝眸对上视线，她仿佛在市丸银的眼中看到了闪耀的光芒，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现在，她的眼中应当也满是他的模样。 雏森有些茫然，不知道怎么忽然就变成了这样的情况……她在被亲吻的恍惚间回顾起整个经过：她从蓝染队长房间出来被银发现了，然后他向她表明了自己的心意，而现在……他们在接吻。 她心中并没有讨厌和反感的感觉，雏森知道，她并不讨厌市丸银对她的接近。不如说她对于市丸银一直都是放任的，或许她心中也在隐隐期待着他的靠近……因为她每次看到市丸银、被他调侃时，沉落的情绪总会由此消散许多，被他偶尔触碰到的话还会有些紧张到心跳加快。 这种感觉与她以前仰慕蓝染副队长时的感觉有所不同，她不确定这是否就是异性之间的喜欢，以前她也会因为蓝染副队长的靠近而紧张心跳，但她不敢产生任何与他亲近的妄想，因为她蓝染惣右介对她来说是不可亵渎、只可仰视、逐步追随的存在。 但市丸银不同。他和蓝染惣右介是不一样的。在此刻，雏森非常清楚地感受到了这一点。 她或许……或许是可以的。若是和银在一起的话，肯定会变得开心快乐吧？或许他可以让她彻底从那些阴霾中走出来。 她能够拥有这种奢望吗？她真的能够获得自由吗？在这自行坠落的悬崖之底，她自愿被束缚于蓝染所创造的无形囚笼之中，可现在她却在倏忽间发现，能够令她挣脱绳索和牢笼的钥匙或许就在她的身边…… 只有雏森自己知道，真正压迫她的并不是蓝染，而是她自己。是她无法接受犯下恶行的自己、无法面对所有对她抱有善意的人、无法接受这个世界最真实也最黑暗的另一面，但它会一直存在，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再回转。 看着市丸银眼中真切的情意，雏森想起她在队长那边想通了的释怀，她该面对现实了，接受和承认现在的自己，而不是一直缅怀沉醉于过去，所以…… 思及于此，雏森心中忽然涌出了一股莫名的勇气和冲动，它们驱使她去打破那些困住她的枷锁，不再压抑自己。 她抬手环上了市丸银的脖颈，主动吻了回去。对方眼中的惊讶很快转变为了愉悦，原本抬着她下颌的手也落下去轻放在她的腰间。 头一次体会到这种亲密接触所带来的精神力量，雏森终于领悟到了之前蓝染看她的那种深邃眼神可能代表着什么——她想，这一次，不管对错，她都想大胆一试。 如果她对蓝染来说能够算是一个特别存在的话，那么她想冒险以一己之力，试着去改变他的决定。 若她可以成功，那么无论是已然踏入歧途的蓝染队长、还是被他强自拉入崖底的她、还有不知为何径直闯入黑暗中的银、亦或是因对现实失望而仇视尸魂界的东仙……就像她之前和蓝染说的那样，她想要守护她所期望的和平世界。 他们应该创造一个正确的世界，等到那时，不会再有压迫、战争和痛苦，所有人都将得到救赎，迎向更光明的未来。 …… 但此时的雏森并没有多的精力再去想那些正事，目前对她来说更重要的，自然是如何安抚好眼前的市丸银。 不知是否因为压抑了太久，市丸银倏然爆发的情感比以往调侃的每一次都要猛烈，他将雏森抵在门边，腰间的手搂紧了女孩的腰部，将她更加往自己这边带过来。 与此同时，亲吻并没有停歇。也不知道是谁的呼吸先开始变得凌乱，原本只是紧贴在一起相互碾磨的双唇也开始变得逐渐深入。 市丸银在唇rou贴合揉捻之间掠开了雏森的牙关，攻入领地中去探寻她的秘密。 这是雏森第一次和市丸银有如此负距离的亲密接触，与平日总是笑盈盈撩拨她的那个市丸银不同，她从未见过这样富有攻击性的他。 不如说，这才是他隐藏在笑颜之下的本性？ “唔……银、等……”在被如此发展冲击得头晕脑胀之下，雏森忽然警醒，市丸银深夜前来本就是冒险之举了，他们不该在此时此地做这样的事情。这不合时宜。 “嘘……现在别想其他的……”市丸银从雏森的唇间退开一些，明明低声说着安抚的话语，可他目光中的侵略感却让雏森觉得此刻她就是即将被对方吞入腹中的美味猎物，紧张的战栗感让她的身体开始隐隐颤抖起来。 “不行……唔——”被紧紧搂住腰身的雏森声音有些不稳，不等她说出更多的婉拒话语，她的唇舌又被再次堵住了。 市丸银现在早就不同以往，他的实力虽不及蓝染，但怎么说也有队长级别了，平时他并未过多展露自己的真正实力，是因为在查出自己想要的信息之前他要在蓝染面前有意藏拙、留有后手。 但现在美餐当前，他并不想再继续拖延下去，最后反而有可能会便宜了情敌。 因此雏森只能用余光瞥见市丸银从腰间取出了一个什么物件，再眨两下眼，她发觉自己身处的环境发生了改变。 “这里是……” 刚才在五番队的队舍，市丸银一直防备着蓝染随时都有可能出现来抢人。现在回到自己的领域，他总算不像刚才那么紧绷着了。 “这是，我的……秘密哦～”市丸银合上门，眼眸弯弯，脸上又浮现几分笑意，语气中的情绪让雏森有些难以分辨。 市丸银在三番队的队舍里有一处密室，入口就在他的房间中，里面满是他潜伏在蓝染身边这么多年收集到的各种资料，还有他跟在蓝染身边所学习到的各种科研知识。以及一些他自己做出来的研究产物，刚才用来传送的随身装置就是他自己制作出来的。 是他结合蓝染前几年的传送研究加以改造。这种只局限于同一世界内、并且传送范围也不大的小东西，对蓝染来说完全是毫无作用的东西，他当然是完全看不上眼的，废弃的装置被市丸银拿来玩玩，他也没什么反应。 对于市丸银来说，这小小的传送器却很是实用。至少他在之前坑志波一心的时候就使用过了，效果相当不错。 他使用了自制传送器，将雏森带来了他的秘密之处，这对一向不喜欢将自身弱点暴露出来的市丸银来说是最大程度上的突破。他一直都在有意隐藏自己的本性，但现在事关雏森的选择，他忽然就不想再对她有所隐瞒了。 听到市丸银这样说，雏森一时间也有些紧张了起来，她尽量控制着不让自己的视线乱飘。 她确实一直以来都看不懂市丸银这个人。她不懂他为什么要只身踏入瀞灵廷的“敌方”阵营，也不懂他所说的喜欢到底是真是假，但他现在带自己来这里，是否说明他愿意卸去一身伪装，向她展现真正的他了呢？ “小桃想看什么都可以，但是现在……”市丸银又将雏森揽了过来，“我们也该做点‘正事’了吧～？” “什、什么……”雏森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却被市丸银揽着腰身而没有撤退成功。 “你的回应我可是收到了，不容反悔哦～”市丸银的语气中带着满足的笑意，又朝怀中人的唇上吻去。 雏森眼前满是那片苍蓝，她都没搞清楚这里到底有什么玄机，就被市丸银带着走了几步，很快就身后一软，被他压在柔软的床褥上深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