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看书 - 言情小说 - 公主她横刀立马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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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无任何老人家的气短急促,字字句句铿锵有力,砸在封老将军面上颇为尴尬:“况且他两乃是圣上指婚,岂容得她说离便离!你这老头儿一味溺爱阿觉孤女,未免也太糊涂了些。”

理亏无语间,封老将军叹气:“我毕竟武夫一个,哪会管什么小姑娘。榆娘她自幼养在她姑母膝下,你若实在气不过,我叫榆娘进宫,由贵妃训责如何。”

谁知宗太夫人摆摆手,压根不想理会:“同是养在你家闺女身边,八公主怎地那般夫妻和睦。我瞧着你那闺女做姑母的怕是也舍不得斥她半句,不靠谱得很。”

这话也没说错,因着封知桓与封知榆是封觉留下的独苗苗,无论封老将军还是封贵妃等人,各个都忍不下心过多责骂半句。

思及此处,封老将军面上越发挂不住:“那你有何法子,说来一观。”

宗太夫人从年轻时便没有跟封老将军客气的习惯,此刻亦是一锤定音:“送回安陆老宅,挨上几年清心寡欲的日子,安稳思过。”

第35章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但学……

好说歹说总算劝走宗太夫人,重睦也从一直藏身不语的屏风之后缓缓行至封老将军身侧,安慰他道:“龙岩侯爹娘早逝,全靠太夫人拉扯长大,也无怪她心急了些。”

封老将军闻言,面上神色愈发颓丧:“本想着宗寅那孩子与榆娘命途相似,打小一心为她,这才亲自做主成了这门婚事,谁知,谁知竟会闹到今日这地步,唉。”

老人家仰面而叹,重睦亦垂眸无语,突然间明白了为何崔家人因着程况夫妻不睦之事那般反应剧烈。

大多时候女子颜面总是比男子更薄些,好容易逢着家门大幸,能有能力庇佑女儿,自然总想着给她最好的。可惜凡事皆有两面,正因为对待姑娘家永远想着疼惜,反而一时过甚养出了任性妄为的性子。

谁家嫁女儿前不想着能与姑爷琴瑟和鸣,可姑爷也同样是父母爹娘恩养出身,哪能由得女儿家轻易践踏。

一旦被夫家厌弃的女眷名声传扬出去,即使得以和离,将来再嫁也困难重重。

崔老爵爷离世多年,崔达安又是个典型混账,崔老夫人也终有撒手人寰之日,独留崔瑾安一人在世,他们又如何放得下心。

正如封知榆这般,若真叫宗寅休弃,宗太夫人哪怕丢了宗寅面子也会叫满燕都皆知是她在夫家肆意折辱夫婿才被扫地出门,自此人人避之不及,只得留在封府由封老将军供养。

但封老将军已至风烛残年,封知桓又身处沙场刀剑无眼,如何能看顾她终生。

恍惚叹息间,重睦忽地发觉外祖两鬓华发似乎比之从前又多了些。

幼时她常常觉着舅舅与外祖都是天底下再英勇不过的男子,可也不知从哪一日开始,外祖手边再也离不开拐杖,曾经人人尊称的封将军之前,也为着彰显敬重,加上“老”字。

偌大的封家由封老将军一手维持至今,内外艰辛,到临了还需为着孙辈愁苦如斯。

重睦思及此处难免愤懑,哪怕明知此刻犹不该雪上加霜,却还是直言,掀开那道血淋淋的隐秘伤疤:“若当初外公真替知榆选了顾衍,也许确实会比今日更和睦些。但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自古女子嫁人,总不是图个夫家看重,将来自会教导儿女孝顺,家族齐心,欣欣向荣。所以外公并未替知榆选错,错的是她自己不识好歹,不懂感恩。”

“当初即使选了顾衍,也不会比今日更和睦。”封老将军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眼底闪过一丝后悔:“那时知榆属意顾衍,你母妃曾派人前去调查,得知他出身落魄后便渐渐断了心思。但说到底咱们封家也并非高门大户出身,是以我又亲自寻了欧阳兄询问二三。”

原是顾衍进京赶考时遇着歹匪,虽有武力傍身,终究不敌对方人数众多。幸得封知榆带着侍卫从城外扫墓归来,出手相助,两人也因此相识相交。

顾衍一直视封知榆为恩人,在欧阳院正提出要为他向封家提亲时一口回绝:“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但学生身为男子,看顾身后妇孺本是应该,何须定要以身相许才算报恩。”

个个都是七窍心思,顾衍此话已说得再明白不过。

听了欧阳院正代为转告,封老将军心中自然也有一杆秤,不再肖想将封知榆与顾衍乱搭红线。

女孩子家家,总需要个全心全意偏宠她的人,怎能倒贴无意男子,生生受苦。

错就错在他不曾将顾衍心意与封知榆彻底言明,便这么稀里糊涂地过了两年,害人害己。

“此事,顾衍倒也与我说起过,”重睦思及新婚当夜顾衍所言,略略颔首:“只是他并未提过欧阳院正想替他提亲一事,我还以为是他因为担心知榆出身高贵不敢开口,才落得今日这般彼此错过之局。”

封老将军端着茶盏的手愣在原地,侧首看向重睦:“若论身份高低,你贵为公主,他怎地未曾不敢开口。”

重睦失笑:“因为是我主动求了父皇指婚,他依制接旨便可。”

直到此刻封老将军才确定,自家囡囡当真还是个不开窍的傻丫头,只得循循善诱:“既如此,他也能以身份微贱为由推辞,又为何答应得那般爽快。”

“自是为着我实力强劲,能助顾卿达成大破渊梯之愿。”

重睦不觉有异,眼瞧着连封老将军身边的几位侍女随从都忍不住掩唇轻笑,心头缓缓泛起疑惑:“张嬷嬷,可是我所言有何不妥?”

张嬷嬷乃封府总管之妻,夫妇两人皆在封府任职多年,此刻得了封老将军默许,当下收拾面上表情,好整以暇应答道:“公主有所不知,这世间男子无论高低贵贱,但凡心有尺度,能容天地者,绝不会将婚姻大事视作儿戏。至于那些出卖己身为求岳家富贵相助之人,想必也入不了将军法眼。”

未等重睦反应,张嬷嬷又道:“驸马爷何等傲然心性,他若非心悦公主,愿意与公主结为夫妻,怎会为着那劳什子‘大破渊梯’便同公主成婚。”

“叮当”一声,重睦失手滑落茶盖与茶盏相合,接过慈衿递来的手帕擦尽积水,莫名觉得颊间发烫:“嬷嬷别胡说了,天色不早,我府中还有行李没收拾,便先向外公告辞。”

话毕也不等封老将军应允,已然带着慈衿落荒而逃,全当自己听不见身后众人哄笑之声。

张嬷嬷着示意身后两名年轻侍女将重睦所用茶具收下,见封老将军眉间微蹙,以为他在为重睦之事着急,忙好心宽慰道:“将军勿急,公主只怕是在营中与兵士们做兄弟做得久了,反而不知该如何面对男女之情罢。”

却见封老将军手撑拐杖站起身,勉强露出笑意:“